姚莉去世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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喜歡她的〈玫瑰玫瑰我愛你〉、〈森林之歌〉和〈月桃花〉，但最喜歡的，還是那首〈留戀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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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次聽到這首歌，是在蔡明亮的電影裡，只短短幾秒鐘，就讓我整個人陷了進去。片中的老戲院最終還是拉下鐵門，在營業的最後一天，沒有感謝信，沒有歡送派對，甚至和過去的每一天一樣門口羅雀。電影幽幽地開始，又淡淡地結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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卻在最後的片尾曲這樣唱著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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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想起月下，我想起花前，
⠀多少的往事，留在我心田。
⠀一半是辛酸，一半是甜蜜，
⠀一年又一年，長教我留戀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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蔡明亮的選曲，瞬間讓這部不像電影的電影，片片段段聚合成一場慎重的道別儀式，深情到使人驚愕，轉眼又與劇終的失落攪拌在一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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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初再重看《不散》這部片，一時釐清了去年金馬看《地球最後的夜晚》時，莫名的既視感來自哪裡。黃覺也好，李康生或陳湘琪也罷。他們通行在灰敗斑駁的戲院裡，腳踩著還在滴答滲水的路面；記憶是潮濕的，就連跛腳都像是一種隱喻：一旦活進了過去，就再也無法順利地往前走——你只能被拖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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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都沒人看電影了，也沒人記得我們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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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雋看完自己年輕時主演的《龍門客棧》，歎著氣離開了；而那些翹著腳、嗑著瓜子，或試圖在戲院裡有上一段豔遇的觀眾，或許要到散場過後很久，才會意識到那便是「最後一天」。一期一會的過度美化，轉過頭來不過是無可奈何的妥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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逡巡在老戲院裡的是人還是鬼？或者兩者皆非，只是觀眾離場時忘了帶走的情緒——所有看著的、被看著的，關於電影的記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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姚莉的〈留戀〉主歌節奏雀躍，卻在副歌唱出了對美好回憶的不捨與流連，這一點，恰好與蔡明亮的電影有某種程度上的重疊。我偶爾會想像家中有台電視機，能像擺設一樣長年播放同一部片，至於播什麼？我想除了《不散》，不會再有更好的選擇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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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留戀，留戀，月下花前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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⠀留戀，留戀，教我永遠想念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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▎sweet home：www.instagram.com/chloescinem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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